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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资讯] 在客家山乡的悲喜岁月 ——康力同志回忆录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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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3-11 10:3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 来自广东

逛了这许久,何不进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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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康力(1944-2018),原名薛惠群,是一位在战火中诞生的革命后代。1945年11月,其父薛弼珊牺牲后,组织上考虑到孩子的安全成长,于是安排薛弼珊的遗孀康燕芬忍痛将幼儿从五华老家转移到河源,托付给在政治上可靠、经济条件也相对较好的革命战友、时任中共和东县委(属今和平县)特派员骆越康同志寄养。骆家对革命后代胜似己出,百般疼爱和精心呵护,使这个不幸的孩子有幸度过了六年快乐幸福的童年生活。新中国成立后的1951年秋,康力离开和平县东水大坝的骆家,回到五华由嫡亲的叔叔婶婶家抚养,却常遭不公平待遇,受尽了人间的冷暖委屈,尝尽人世的酸甜苦辣,经历了不堪回首的十年少年生活。这篇是康力动笔于60多岁、充满传奇色彩的回忆录,其内容独具新旧不同时代印记和客家山乡地域气息,文笔流畅,情感真切自然,读来催人泪下,令人动容。有识者赞之曰“是客家人书写的《平凡的世界》”。从今日起,本版将节选其童年和少年时代部分,分期予以连载,以飨读者。

人物简介


6e5888e9cf5b0897b1698c038d86a5fd.png.jpg 薛弼珊

薛弼珊(1920-1945),五华县转水镇旱塘村人。1939年春加入中国共产党。1941年8月后历任中共河源县委宣传部部长,中共河源县副特派员、特派员,中国“工合”和平事务所会计助理员、指导员,梅县指导站指导员,中共河源县委书记兼东江特委机关报《星火报》编辑。1945年11月,被国民党军杀害牺牲。

0da849dbda3ed02b83cbbbc9879c5f20.png.jpg 康燕芬

康燕芬(1925-2022),籍贯河北,是革命烈士薛弼珊的妻子兼战友。1945年在中共东江特委机关报《星火报》担任印刷、发行工作。新中国成立后,其工作并定居江苏南京。

6726239537a480f5ee0225409ff85e09.png.jpg 骆越康

骆越康(1922-2015),又名骆联辉,河源市和平县东水镇大坝村人。1939年在“龙川师范”加入中国共产党。1945年1月任中共和东县委特派员,负责东水、林寨、彭寨、古寨地区恢复党组织工作。1946年6月随东纵北撤山东,1949年10月随南下部队解放广州地区。新中国成立后,曾任广东省公安厅常务副厅长。

217de33682513f673374d32828b163f1.jpg.jpg 康力

康力(1944-2018),原名薛惠群,五华县转水镇旱塘村人。1945年其父薛弼珊牺牲后,先后在和平东水大坝和五华转水度过童年和少年生活。1961年后回归到南京母亲康燕芬身边,改名康力。1963年8月弃笔从戎应征入伍,在神秘的空军地空导弹部队一营任操作手,先后两次击落美蒋“U-2”高空侦察飞机。在24年的军旅生涯中,经历过1964年“抗美援越”和1982年中越边界“自卫反击战”的两次战火硝烟。1987年3月转业到地方,曾任中国药科大学党委副书记。

第一章  不幸之中的幸福童年

岁月如流,犹如天上飘忽不定的白云和河中奔泻不息的浪花,转瞬即逝,在天地间滞留的时间很短很短。人的寿命,短则以时计算,长则不过百年,即使能有幸成为年过一百的人瑞,其寿命在整个人类历史的长河中,也只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弹指一挥间”而已,显得那样渺小,那样短暂。

可能是由于“先天多灾,后天多难”的原因,二十多岁时,我曾预言自己此生必定短命,大概活不过“不惑之年”。不想苍天有眼,大慈大悲,救苦救难,怜悯和庇佑我逢凶化吉,使我这个饱经无数风雪冰霜的苦命人,能“延年益寿”,活到今天的六十开外。如今,走在大街、小巷或商场、公园,不时会听到有人称呼我“老大爷”“老同志”“老先生”,开始脸上多少还有些羞怯,而外孙女百灵般的小嘴,向我公公长、公公短不停地呼唤,内心却有别样的舒坦!但不管我喜欢不喜欢这些称呼和称谓,都表明我已经是一个垂垂老者了。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小时候,奶奶常用来教育和鞭策我要很好珍惜宝贵时间的这些老话,至今仍萦绕在我的脑际。可不知不觉间,我自己竟从一个少不更事的小孩子,变成了一个年过花甲的“耳顺”老人。站在“日薄西山”的暮色黄昏线上,回望自己曾经一路磕磕绊绊、跌跌撞撞走过来的六十四年的艰难历程,盘点自己一生中曾经亲身经历过的一桩桩、一件件难以忘怀的昔日往事,就像掀翻了一个五味杂陈的调料瓶,将尘封在其中的所有酸、甜、苦、辣、咸和由此生发出的喜、怒、哀、乐、愁,统统倒在了自己的面前。往事悠悠,一一品来,让我百感交集,心潮起伏,思绪万千!

我一生不信鬼神,不信天命,但回望自己走过的60多年所经受的种种曲折磨难和让人难以置信的诸多不幸遭遇,又总像是老天爷有意给我事先安排好了似的,想躲也躲不开,想避也避不过。可以说灾难和坎坷同我相伴而行、与生俱来。

4ac307ca474daf0b1d64f705170f4b7a.jpeg.jpg 1945年,薛弼珊、康燕芬和儿子薛惠群(康力)一家三口合影。
尚在娘胎便受惊

1942年5月,中共粤北省委遭敌人破坏。中共河源县委特派员黄韬(又名黄君畴,五华县岐岭镇人)外调,由时任副特派员的父亲薛弼珊接任。1942年7月,按照上级“停止组织生活,分散隐蔽”指示,父亲在老隆考进了抗战时期由国际进步友好人士艾黎、斯诺等人倡导、爱国民主人士宋庆龄和国民党左派支持下创办、中共掌控下的中国工业合作协会(简称“工合”,下同)赣闽粤区办事处举办的“南雄培黎技术训练班”,学习半年结业。1942年12月,父亲被派往“工合”和平事务所工作,先是当会计助理员,不久任指导员。1943年11月,他与母亲康燕芬结成革命伴侣。

父母结婚后的第二年春天,即1944年2月间,国民党反动派在和平县城大肆搜捕共产党人,形势危急,父亲奉调到梅县“工合”指导站任指导员。母亲也在此时怀上了我,这对薛家来说,可是一件天大的喜事。为此,奶奶早早地养了两窝小鸡,酿造了几坛家乡特有的糯米酒,准备给我母亲坐月子时补身子。可正当全家人满怀幸福和喜悦的心情,准备迎接一个新生命降临的时候,怀孕5个多月后的一天,正在梅县“工合”任会计的母亲,突然肚子剧烈疼痛,请当地一位“郎中”看后,怀疑她是要“小产”,可是吃了两天的安胎药,非但不见好转,反而疼痛得更加厉害。父亲又找到一位在医院工作的徐姓男护士到家里来看了母亲的病情。他觉得不像是要“小产”,而更像是盲肠炎,认为不能耽误,需要马上送医院诊治。于是徐护士同父亲一起,用担架将母亲抬到梅城郊区的一所始创于清光绪二十二年(1896)的巴色教会医院——德济医院(今黄塘医院前身)去求医。一名中年外国医生见母亲疼痛难忍,而且血象很高,诊断为“急性盲肠炎”,必须立即手术治疗,否则会有生命之虞。但医生说,因为盲肠炎发作已经两天多时间,腹中的孩子已经五个多月,手术能不能确保母子平安,没有把握,要家属慎重考虑作出决定。

当时送母亲去医院的除了父亲和徐护士外,还有父亲中学时的同学和在河源时的同乡、同事黄韬,他们三人在母亲的病床前商量决策。黄韬认为,既然医生不能确保母子平安,不如不开刀,再找中医想想办法,就是大人小孩死了,还能保留个全尸。徐护士则力主手术,认为不开刀危险性很大。而平时聪明过人、足智多谋的父亲,面对事关妻儿两条性命的紧要关头,却不知是过于紧张还是担心害怕,竟一时六神无主,束手无策,拿不定主意。还是母亲见多识广,沉着冷静,危急时刻她想起在广西桂林上幼儿师范时,曾看到两三个同学得了盲肠炎,都是开刀治好的,而且曾听医生说过,盲肠炎不开刀一定会死。因此,她不等父亲发表意见,就斩钉截铁表示“一定要开刀,只有开刀才有生的希望”,并且给父亲和在场的其他人讲了幼师同学的例子。大家见母亲态度坚决,也都表示同意给她开刀。

给母亲做手术的主刀医生,就是给她接诊的那位名叫梅师德博士的瑞士医生,他是这个医院的院长,是有名的外科医生。打开腹腔后,发现母亲满肚子都是脓血,原来盲肠已经化脓溃烂找不到了,导致急性糜烂性腹膜炎。医生从腹腔里取出大半脸盆的脓血,将腹腔清洗干净后,在里面撒上当时国内刚刚面市的“盘尼西林”粉(青霉素),伤口缝合时留下一个小洞,插入一根软管,便于将腹腔中遗留和新生的脓液引流出来。经过医生四个多小时紧张而仔细的手术,母亲才脱离了生命危险。

手术后的第二天母亲才渐渐苏醒过来。可我在她腹中却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反应,医生护士见状非常着急,不停地用听诊器探听,直到第三天下午才听到我的心音,医生护士们这才如释重负,奔走相告,主刀医生更是喜形于色,竖起大拇指对母亲说:““你是好样的,真了不起,真了不起!”父亲见我和母亲都平安,这才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由于盲肠溃烂导致腹膜感染,手术后的母亲每天都得忍着钻心的疼痛,接受医护人员用探针夹着消毒棉球对腹腔进行两次清洗。每次清洗过后,她的衣衫总是被汗水湿透。就这样,母亲在医院里艰难地躺了一个半月,直到引流管拔掉、伤口愈合才出院。出院时,好心的院长再三嘱咐母亲,生孩子时一定要到他的医院来生,由他亲自接生,这样才能够保护好母亲的伤口,保护好孩子。

母亲这次大手术花了不少钱。当时父母收入微薄,只能勉强维持日常,没有积蓄,全靠他们的同学、同事们的捐助和单位领导的补助,这才还清了全部住院费用。

母亲出院两个多月后的1944年11月28日,还是在这所外国传教士开办的教会医院里,由院长亲自接生,顺利地产下了一个发育正常、身体健康的我,大家都很高兴。

奶奶得知自己有了长孙,更是喜出望外。老人家一个人挑着6只老母鸡和由她亲手酿造的糯米酒4大竹桶,从五华转水大岭背古高塘老家来到梅县。在医院里,奶奶看到我和母亲都平安健康,非常高兴,一定要亲自去感谢院长的救命之恩。在父亲的陪同下,奶奶来到院长家里,给院长送去两只老母鸡和两竹桶糯米酒,以粤东农村客家人的最高礼仪,向院长当面表达了谢意。而此时的我,大概最想感谢的第一人,当是“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冒着生命危险生育我的母亲,如不是她在生死关头果断做出手术决定,也许我早就胎死腹中了!

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出生后没几天,父亲和奶奶就商议着给我起了一个颇具女性化、而又带有浓厚中国特色的名字——惠群。从字义上讲,惠是好处、实惠、恩赐;群是众多。奶奶和父亲给我起这个名字,其良苦用心天日可鉴。但是,心想未必事成,有时往往事与愿违。以后接踵而来的种种事实表明,上天赐予我的并不都是幸运,而更多的是厄运和痛苦。(待续)

史料审核:中共五华县委党史研究室/江连辉


54b5a608969abd357fc2332965c8e025.jpeg.jpg 2024年3月11日《梅州日报》“文化公园”版面图

——“文化公园”投稿邮箱:mzrbwhgy@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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