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愁绵延说大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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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愁绵延说大埔

作者：李榕樟

——转载自"大埔人在上海"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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溯始追根自己的来历，内心不由涓涓细流流淌，涟漪一圈一圈扩散开来，隐隐然若有所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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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愁绵延说大埔

9 X% f$ s1 t1 c+ ^, `5 A近年来，历史传统、家族文化默转潜移复受重视，受此影响，最近一次填写个人履历表时，我和同伴们被要求籍贯须写细。敬祖睦宗的我溯始追根自己的来历，内心不由涓涓细流流淌，涟漪一圈一圈扩散开来，隐隐然若有所失……

乡关在何处

我家祖居广东梅州大埔湖寮镇山子下村麻地里，曾祖父李周璿，乃家中长子，其弟娶妻时耗费了家中几乎所有积蓄，为谋生，南下马来西亚闯荡，却因水土不服，1年左右身患重病回国，不幸在海上去世。祖父李超燕失去经济依靠，13岁就不得不去外乡米店当学徒，后勤学苦练，19世纪初傍人篱壁，随族兄李朝燕来沪，在上海李伟人公司管账，生意一度很好，他乐不思蜀，和“我奶奶”在上海云南南路346弄余庆里10号结婚，有了我大字辈的父亲李大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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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o0 Q2 J2 c( W% R余庆里附近有家“老广东菜馆”（店招旁有“诞生于解放前”的小字)，近日我走进菜馆打听菜馆来历，遗憾的是耳闻天南海北各种口音，就是没有说闽南话的。从菜馆退出之后，我在想，爷爷本来在余庆里常在家里接待族亲，并带他们来这家菜馆喝酒，说的应该是闽南话。乡音是家乡的最重要符号，是乡情的依托，可是，在看不清的岁月、抹不去的从前里，我竟然连这个也失去了。蒙古族散文家诗人画家席慕容回祖籍内蒙时，应德德玛邀请为歌曲《父亲的草原母亲的河》作词：“如今终于见到辽阔大地，站在这芬芳的草原上我泪落如雨。河水在传唱着祖先的祝福，保佑漂泊的孩子找到回家的路。虽然已经不能用母语来诉说，请接纳我的悲伤我的欢笑”。歌词优美、气势非凡，深深打动了许多人，而我和他相仿佛，没有到过大埔，也不会说客家话，我也有自己的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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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经岁月沧桑的祖屋

: k" P2 r8 Y- s3 G" d( p4 L据家谱记载，高祖父李阁初，是清朝奉政大夫，五品文官，国学和书法不错，曾出资光前裕后，修建老祖祠尚贤第。高祖父曾祖父等的名字比较斯文，大概是我家原来国学功底较好的缘故。湖寮镇1961年成为大埔县城，此前，大埔的县城古城茶阳在明朝嘉靖年间建城，后因内涝严重，县城才迁到湖寮。据县志载：“大埔，盖俗称，平旷高原，仅宣果瓜蔬麻者曰埔；自茶山(旧县治)之麓，弥望平原，无虑数百顷地，总呼为埔。”大埔没有内涝之虞，有“华侨之乡、文化之乡、陶瓷之乡、名茶之乡、长寿之乡”称号和永定土楼和三河坝战役纪念馆等著名景点，可是，我至今没有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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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李超燕当年从大埔来上海开枝散叶。岁月沧桑，如今，祖父与父亲均已驾鹤西去很多年。

我青灯黄卷读过不少历史课本或小说，我追风逐月，整天在网上或图书馆里查这查那，但是对自家绵延经纬却知之甚少。余庆里和隔壁寿宁路的文元坊富康里、西藏南路上的敏村里，以前是大埔人的住宅聚集区，因为经商的较多，所以一家独自居住整幢的不少，我的一些“燕”字辈“大”字辈亲戚也在其中，可惜祖辈天天在一起，如今后辈星散南北，相见而不相认，我仅寻到一位堂兄，还没有“喜出望外”，寻到失散在沪的其他族亲，哪怕是得到一鳞半爪的消息。因此，这回再次在籍贯一栏中填写“广东梅州大埔”,心里颇有些恓惶和忐忑。

籍贯于我不是镜花水月虚无缥缈，它可以造访、凭吊。西环路329号旁边的小巷中有祠宇尚贤第和祖屋。尚贤第建于清乾隆壬戌七年（1742年），第二次重修于1885年。门朝五虎(山)，青松翠柏郁郁葱葱，门前有半月形池塘，水深且清。所在镇称作“湖寮”源于梅潭河从那里流过，“山子下村”，得名于村后本来叫做五古山的五虎山。五古何时改作五虎不详。祖屋是曾祖父留下的，原来有3间，后来亲戚赠予一间，抗战胜利后，祖父经济好转，汇钱又造了两间，共6间屋子。它和祠堂尚贤第就建筑形态而言，好比都市里的村庄。但岁月流过故乡，它们毕竟仍是一个客观的存在。身处改革开放的前沿，当地环境面貌变化很大，这个“村庄”仍在，堪称文物保护不幸中的的幸事。祖辈若是在天有灵，一定是会感到欣慰。可惜，祠宇德基堂内杂乱，无人打理。山还是那山，水还是那水，但故乡不是原来的故乡了。

2 V4 ?2 t" o3 O日前，我满怀热情，向一个天天在村里的族亲请教村名来历时，对方竟然语塞，事后得知原因可能与当地自然环境遭受了太多磨难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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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纪九十年代初，县里出了一个丘姓领导，凡事必问计于风水先生，自忖属猪，觉得五虎在上，会镇威风，于是上演一幕幕“猪吃虎”的活报剧。先把虎山公园四周打桩加固“栏虎网”；接着又在山上大兴土木建造“五虎山庄”，怕虎背上动土会惹怒老虎招来厄运，便从省城请来跳伞队，作“神兵天降”烧起“火龙”（手持火把舞龙）以“镇虎”，我家祖屋前的环境在那时也遭到了大破坏，村后的山被遮挡，池塘和一口井也被填实了。族亲年轻，故可能不知五虎山兮。

* S8 q8 L1 {- ~, l有消息说，随着经济的发展，各家的私家车日益增多，这些年当地有搬迁尚贤第以造路的动议，看来真的要付诸实施，很让人有点遗憾和担忧。200多年的古迹，比美利坚国家的历史都长，浸润着一种乡土文化和家族文化的韵致，保存下来多不容易？作为李家后人，我们肯定是要投票反对尚贤第搬迁的。那村的支书，恰是我祥字辈儿子，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可是，这保护是私事也是公事，他若凭一己之力尊宗敬祖，保护尚贤第，扶持纲常，看来很可能心有余而力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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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家人精神

/ H+ Q% Q+ S4 h4 a" B据说先祖来自福建、江西，最早可追溯到陇西，“客家”是南方原住民对我们的称呼。客家人“四海为家，冒险进取，敬祖睦宗，爱国爱乡”，有很强的凝聚力，事实上，也正是因为曾祖父下南洋，祖父前仆后继走出大埔闯荡到上海，我家才发达起来，有了我们后辈。

一直以来，我虽然没有踏上家乡的土地，但是我默默地，在千里之外寻觅和关心着家乡，并有幸“结识”了许多族亲。

  新加坡首任总理，内阁资政李光耀，老家是高陂镇党溪村，和我家一样都是福建李火德公后人。因为李光耀的缘故，我来到苏州苏州工业园区的李公堤商业旅游区游览会觉得有几分亲切，虽然我知道李光耀仅仅是苏州工业园区的发起人之一，“李公堤”纪念的是古人。不过，新加坡近年来数典忘祖，光耀之子被华人诟病颇多。梅县人国际著名挢梁专家李国豪历任同济大学校长，武汉长江大挢、南京长江大挢技术顾问主任等，曾获国家自然科学奖。在由李国豪参与建设的建筑旁，我也有几分自豪。当代著名艺术大师林风眠也是梅州人，原杭州美术学院院长。绘画艺术出神入化，对现代中国画界有很大影响，并培养出一大批当代杰出画家。

“大”字辈的李大霄，在股市分析方面卓有贡献，无人不晓。曾任东莞证券首席分析师、英大证券研究所所长。他出身草根、单枪匹马作战,长期来却比很多兵强马壮的大型投资机构判断更为准确,2000年中期提出“摘荔枝”2005年中期提出“播种，2006年提出“不拔青苗“，2007年提出“摘熟苹果”，2008年提出“保护胜利果实”，2009年提出“股票带来希望”，2010年提出“融冰之旅需要坚持，股市后来的情况说明他有先见之明。但最近几年，股市跌宕，喜欢多言的他屡屡发布对大盘的错误看法，又成了众矢之的。

家乡的外姓人，也很可圈可点。南洋首富张弼士可以说是史上最富有华人，财富曾比大清国一年的财政收入还多。开过商行，采过锡矿。16岁离开大埔去海外后来落脚香港的田家炳后来成为百校之父，一生在化工、房地产、慈善办学办医院等方面创造了非凡的业绩，由此1993年紫金山天文台把2886号小行星命名为“田家炳星”，这是多大的荣耀啊，真让大埔乡亲满脸生辉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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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时期，上将罗卓英参加过淞沪会战、南京保卫战、南昌会战、上高会战、长沙会战等，太平洋战争爆发后，被任中国远征军第一路司令长官。1942年4月，率远征军入缅甸，对日作战，大获胜利。救出了被围困的亚力山大将军及其率领的英军七千余人。罗卓英颇有文学修养，在炮火弭漫，战况紧张之际，从不辍笔。有诗集《呼江吸海楼》。

这样一位不凡的乡亲，可是后人有多少知道他呢？让我暗暗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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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7 s- l0 v% A- I  k大埔有“文化之乡”的美誉，中国迄今为止有115年历史的西泠印社，全世界才四百多个社员，而大埔高陂镇平原村就出了不惑之年实至名归的一位，他就是我的好友廖富翔先生。渐成为印坛中坚、书画皆长的名家，担任澳门美术出版社总编辑、澳门印社副社长、上海民盟书画院副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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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Z9 G9 ?; b4 f) p# o& a4 y在上海，其书房满壁风动，印石、书籍、文玩、字画，林林总总；大大的画案上笔墨、字画杂陈，随手可览，“书卷气”盈盈一室。坐在其中，品茗赏玩，听他“摆龙门阵”……“我虽然以篆刻闻名，其实画第一、文章第二、书法第三、治印排后，最为满意的却是绘画方面”。他成为2008北京奥林匹克美术大会全球二百多位特邀艺术家之一，其作品中国画《北京奥运》被奥林匹克艺术中心永远荣誉收藏。

* a9 d/ g/ x' x+ ?# O7 u! X可惜的是，廖公公务和书画活动、编务案头繁忙，经常在外，对培养家乡篆刻书画艺术人才倾力有限，2019年，廖公返粤，上海大埔人又失去一面书画艺术的大旗，低首想来不免怅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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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

上海宁波同乡会重建30年来活动不断，老宁波小宁波经常团聚，唱滩簧、售卖咸鸭蛋酒酿圆子等甬帮特产，助学帮困卓有成效，还每季出版一期会刊《海上宁波人》（已经办至70期），乡情四溢，读者甚多，每每想起这些，我内心隐隐有些失落，因为据我所知，大埔旅沪同乡会在上海有比宁波同乡会还悠久的历史，申城潮州八邑会馆始建于乾隆二十四年(1759 年)。上海潮州会馆最初由潮属海(阳)澄(海)饶(平)三邑绅商捐资设立，直至嘉庆十五年才加入潮阳、惠来、揭阳、普宁、丰顺五邑商人。大埔以前归海阳管。上海广东旅居者的第一个新型同乡团体就是建于1910年的大埔旅沪同乡会。此后，至1949年，上海的广东旅居者设立的会馆、公所和新型同乡团体至少有29个。后来政府对同乡会的政策有所变化，但如今上海的宁波同乡会风生水起，上海的大埔同乡会也应该情系桑梓团结乡亲有更大作为才是。

9 u7 b, c, w4 D/ H1 z# H$ X树高千尺，落叶归根，故乡之思永远都是游子们至诚的情怀。风筝即便翅膀有多硬朗，飞得有多高远，魂魄都被绳子牵着，放不下那沉沉的眷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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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o( K/ A$ s: M: K1 H: }天地无常，为生存、追梦，或是别的什么原因，很多人背井离乡，在时空上，拉长了和家乡的距离。其间，还往往被各种东西阻隔，于是，都在思念和寻觅家乡。宋代诗人李觏曾作《乡思》曰：“人言落日是天涯，望极天涯不见家。已恨碧山相阻隔，碧山还被暮云遮”，颇与我写此文时的心境想仿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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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远隔千山万水，说大埔道故乡，我觉得传承和发扬家族文化任务很艰巨，并紧迫起来，因为在时间潮水的不断冲刷之下，许多东西像那海边沙滩上的沙砾，已经和正在失去着。这不仅仅是对我和我们家族而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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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有五虎山 我们都是“五虎山人”

编辑：刘真如

大鲜仙

富翔生，似曾听说过。

峰心依然

有空常回家看看，家乡欢迎你！还有千万别把客家话忘了！

朝三暮四郎

情真意切。望极天涯不见家。现在交通便利了，得空多回去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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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深外境犹吾境，日久他乡即故乡。

大埔山里人

李大霄是你们的族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