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街人物——福婆

罗松生

想起她

就会想起番糖子、罗帝饼

在当时

那是一种非常诱人的好东西

只要吃一块

满屋子的香味

久久不会散去

每隔二三年

她就会转一次唐山

她的店门口

就会围满许多的人

“福婆”“福婆”大家不停地喊着

这种好东西

就是从她手上分到的

这样一传十、十传百

店前围着的人也越来越多

喊声也越来越响亮

但她不可能随时都出来

因此，有人一天就分到了二次糖或饼

有人连一次也没有分到

分到的人欢天喜地

没分到的便骂骂咧咧

吃到糖的人，心情就特别好

他会向大家描述当时的情景

我见到了福伯婆啦，她六十多岁了

脸上连一条皱纹也没有

头发用油抹得亮亮的

特别是她穿的番衫子

有红有青软到会飘起来

越传就越神奇

甚至有人还说

她每日用参汤当茶喝

吃不完的猪肉鸡肉统统倒到潲桶里

试想想，那时正是困难时期

人人吞糠咽菜面黄肌又瘦

哪有如此奢侈浪费的道理

况且她只是一个水客

专门为别人捎带东西

在南洋她也是做伙头洗衣服的

属于最下层的人

可怜她年纪轻轻就守了寡

是被生活所逼才过番的

可她对家乡的情感却越来越强烈

总想回来看一看

每次回来之时

都要先探望所有的阿婆叔姆

会送上一条毛巾一筒面干什么的

因此，她的人缘特别好

“福婆”“福婆”

叫起来就十分响亮

可现在的排头坝人

大多已经不知道了

更不会知道

她就是我的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