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灰影地帶》

朱卫胜

1939年二战期间，德国希特勒政权，与苏联的史达林签订互不侵犯条约，苏联佔领了波罗的海三国，立陶宛、爱沙尼亚、拉脱维亚从此在地图上消失。

1940年，苏联军队入侵立陶宛，开始恐怖的统治，为了要让人民绝对服从，并加速国家工业化，他们以子虚乌有的叛国罪名，将数千万无辜百姓送进劳改营，特别是高知识的医生、老师、律师、军官、神职人员及他们的家人，无论男女老幼，都被推进种族清洗的地狱。
在这样的历史背景下，改编自同名小说的电影《灰影地带》，描述本来无忧的15岁少女莉娜，与家人过著平静的生活，她热爱绘画，一心想考上立陶宛最好的美术学院。可是1941年的一个夜晚，一切瞬间变调，苏联军队闯入家中把妈妈、弟弟和她强行押走，爸爸消失无踪。

他们跟其他人一起被塞进原本载运牲畜的火车，送往寒冷的西伯利亚进行劳改，每天在农地长时工作，以换取一点点活命的粮食，他们不被当成人看待，像畜生一样被奴役，不从者随时会被军官一枪杀掉。
在劳改营裡，她遇见年龄相近的男孩安德鲁，两人在绝望的日子裡相互扶持，萌生爱恋。他鼓励她画下这里的一切，让世人知道真相。于是她冒险画下以虐待他人为乐的军官、视人命为草芥的祕密警察、装疯卖傻只为留在妈妈身边的少年、被迫一夜之间长大的男孩、失去父母只能跟娃娃倾诉的女孩，以及为了孩子牺牲一切、甚至出卖灵魂的众多母亲……

后来，莉娜与家人甚至被送往严峻的北极圈劳改，光是路程与船运就花了整整七个月，有人已在路途中不支身亡。在冰天雪地裡，完全没有食物与御寒衣物，许多人无法撑下去，就这么一一死去。

当莉娜的母亲愤怒地问苏俄军官，为什么要费尽千辛万苦，把他们送到这么远的地方受死，直接杀了他们不是更快吗，军官残忍地说：「我们就是不想让你们轻易死去，而要看你们受尽苦难而死。」
故事的本身是全人类的悲剧，但是电影却将重点放在绝望情境裡，人们如何保有互助与勇气，还有意外坚韧的生命力，所以看完后心情会哀痛沉重，可是也能感受到希望。

你会看见在急冻的北极圈，尚有一丝力气的人们，自愿为他人外出觅食，或是冒著被枪毙的风险，勇敢站出来为大家争取权益。人性的美好，在最悲惨的地方发出熠熠光辉。
另一个柔软的地方，是电影不只关注受难者，也带观众看见加害者的挣扎。其中一位军官克雷兹基并非自愿加入这场战役，可是为保全家人，不得不成为极权机器的一部分。

对受难者充满同情的他不愿伤害他们，可是在司令官的命令下，仍亲手杀了一名囚犯。他为此作呕、充满罪恶，却为了继续存活下去，选择痲痹了自我，最终一点一点，变成跟其他人一样残酷冷血的杀人魔。
战争之下，无辜的百姓与冒死的军人，都是最大的牺牲者，发动命令的掌权者却未付出代价，所以任何一种为侵略他者而战的政权，都应该受到人民集体抵抗，一起捍卫人权与自由。

立陶宛与其他东欧各国，在二战结束后持续受苏联统治50年，直到1990~1991年间才陆续脱离苏联，重新独立。历史统计共有超过两千万人，死于苏联劳改营中，不计其数的家庭破碎、灭绝。

这样的故事不该被遗忘，我们都需要好好记得，不要让悲剧再次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