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如璋与日本宫岛诚一郎等之笔谈 光绪四年

何文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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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N0 ~: p, f" v% j+ z0 @+ S# l. Q, T- s　　　　　　　　　　　　光绪四年五月十四日（1878年6月14日）笔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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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2 N' S3 V9 X4 d; D　　　　　　　　　　　　　　　　　　何维柱　抄印
5 _) v- y% e6 R: h　　（六月十四日，养浩堂招何、张正副两公使、黄参赞公度、沈随员梅史开宴。来会者，重野编集官成斋、三浦监事安、青山延寿季卿、小森泽长政及译官某生也。）
$ b2 t5 F( q7 E& `6 S. a梅史：日前得晤芝辉，心甚念念。阁下勤劳王事，想诸务烦重，所以不常造府。今幸休沐余闲，得奉麈教，幸　　　甚幸甚。尊大人前，乞叱名请安。
公度：园林剧好。近日初来，甚喜。比日想大好。堂上二尊人想杖履清适。
* c- \+ q% N4 I+ b: P宫岛：二老幸健胜。近日愿拜何星使，不知许否？
5 y: y- |! K$ V+ @% T$ T$ K9 L8 m公度：俟星使来，遵宪辈并请谒二尊人。
宫岛：两星使大人远辱来临，喜溢心胸。梅天之候，郁蒸恼人。阁下清福想多多。座上数名皆馆中同事，愿诸　　　公同吾惠教，幸甚。
0 M2 Y! F6 Q' J; R8 A8 }. b子峨：蒙爱见招，又座中都是雅客，殊快人意。唯仆智识短浅，恐笔谈不能尽达其意。如何？
+ N" A' p/ K; J/ x9 o& L重野：何公使大人，前日蒙高轩枉顾，仆适不在家，失奉迎，悚惧何堪。继当拜趋奉谢，亦以鄙冗迟延至今，　　　不知所谢。
* x4 z* i( e9 I子峨：捡冈本君《东洋新报》，得读重野先生大著。纯茂渊懿，有经籍之光，不愧名家。想家中旧作必伙，他　　　日仍当枉观也。
# ^( _* I2 C; \' `重野：过奖何当。仆燥发好文辞，但才识谫劣，且以生僻陬，未蒙大方提诲，辽豕自安。自今以往，拜趋门　　　　下，以乞教示。先生幸勿见弃。
* B! V; x5 q) o& A, M公度：重野先生多日未相见，极以为念。比来想大好。
重野：久欠拜候，多罪多罪。时方向炎暑，台履清适，不堪欣慰。敝地梅天蒸溽，想当苦恼。何如？
子峨：三浦先生尊府何处？今日得接芝仪，实为厚幸。有暇请枉顾敝馆，一领雅诲。
三浦：何公使阁下，久仰德望。近日始接芝眉，实为大幸。敝屋在滨町第二街一号，矮陋不敢希高过。他日将　　　必诣高馆奉教。
4 k( k  f. Z6 ]公度、梅史：三浦先生阁下，久仰高才，幸晤芝眉，欢欣无量。
三浦：两先生座下，久仰德音，幸接芝颜，欢喜何穷。但仆武人，尤疏文字，不能笔语。愿以通辩得款语，幸　　　甚。
公度、梅史：过谦过谦。仆辈何所知识，得亲灸光仪，极以为幸。
子峨：冈本先生在东京否？观所辑《东洋新报》，亦有心人也。稍暇当造访之。
3 S& r& [0 z! R% ^重野：冈本名监辅，家在椿山。故别号椿山。椿山地名，促称目白台住东京。顷游上总，距此十六七里本地里　　　程，近日将归到。仆且致尊意，渠应欣喜出望外。
: i. a$ M/ K# f; K6 b) d! Q子峨：小森泽兄在海军省，公务忙否？闻英国所购之船已到二号。管驾皆贵国人，抑英国人也？
小森泽：三舰航海中驾英人，而既到港后，我士官及水兵已尽转乘焉。现今三舰中扶桑，金刚、比睿无一个英　　　国人。
) h% s. n9 I$ ~9 ]  z梅史：先生燃莲炬，披竹简，谅近日必多大著。天气渐热，谅道履安和。
( B7 c- ?9 G/ j重野：鄙生公私多冗，不与笔砚亲昵。加之才疏学肤，时有著作，亦皆芜陋，不足录焉，能供大方青盻。比日　　　制佐漱得所碑文一篇，录在别纸，敢请赐批正。
宫岛：是成斋调佐潄得所文，请正之。
梅史：雍容静穆，庙堂之文，而治世之音，安得不令人佩服。
重野：不敢当，不敢当。鄙文当呈之高馆，切请先生与黄先生肆意叱正，勿吝提撕。
梅史：才短识寡，何足当他山之石。
, Q9 L5 Q8 |. G& [& t2 Q  C公度：大作酝酿深醇，一味甚深。不审积稿多少？能惠一饱读否？向读《霞关临幸记》等篇，典雅深厚，盖駸　　　駸乎比曾南丰。其尤佳处，乃似刘子政。佩服之至。
重野：揄扬太过，非所敢当。愧死愧死。
: t5 t( B  ~( h3 s, d子峨：近刻有浦生所著《伟人传》，先生见之否？其人如何？
重野：浦生某，仆稔知之。其人颇有慷慨气象。仆为作其小传，即在《伟人传》中，盖已经览。但其文辞则未　　　为精炼。若渠上谒，乞垂训诲，亦同人之幸也。
公度：青山先生，前在高斋相见后二三日，曾往女师范学校。见长女公子，未及通语也。
青山：四五日以前愚女归省，亦有此语。当日校师不语贵邦人至，及君等临之，始传之于女子辈。以故愚娘等　　　学画颇觉狼狈云。
7 R0 d7 m5 C# `6 [梅史：久睽杖履，寐念殊深。辰维道履绥和，阖府均吉。
青山：仆以尘事坌集，久不叩使君閤，愧谢愧谢。过日见赠尊画团扇，二女拜赐，仆代道谢。至于画则婵娟可　　　爱，比往日所赐墨梅，殆似胜之。如何？
子峨：两位女公子好。昨到女师范学校，见其作画，笔极生秀，真美材也。
青山：顷间娘子归省，始知有大使来观。至其画，仆亦不知为何颜面也。书已不工，画亦当拙劣也。仆一两日　　　中欲至公馆呈前日见托拙书，近日俄闻大使来宫兄宅，急赍至，乃呈左右。勿罪轻忽，幸甚。仆之书风　　　日本风而未至者，诗者学坡之畅达，未能熟也。
子峨：诗已古雅，书尤老健。寄归以奉家君，不啻拱璧。异日当踵门叩谢也。
' t4 V5 C1 R8 C" }, S% {* y4 Z: {梅史：翁庆龙近人中有书名，先生览之若何？
青山：翁名仆不知之。使君若有藏幅，愿一见之。
重野：敝邦初严禁吃菰，而令遂不行。不知贵邦亦有禁菰之事否？菰或蔫，又作莨，何字为适当？
/ i1 ]) ?* i: f( J! l公度：“淡巴菰”三字本西人语，中人译之作此三字，有音而无义。至或作蔫、作莨，又附会而为此。其实为敝国　　　古来所无之物，故亦无字。敝邦人多作“菸”字，未及考其何如。
重野：顷阅《全谢山集》，有《淡巴菰赋》。云菰出自吕宋，又云传自日本。而敝邦则相传得种长崎，盖贵邦　　　商舶赍到也。彼此传说正相反。请教示。
$ M: U; B1 D3 W" V6 X公度：淡巴菰实出自吕宋，西洋人能凿凿言之。彼此皆从商舶赍来，其或先或后，则不得而知。至云出日本，　　　则讹也。
5 w3 D0 V' w4 ?重野：菰之入敝邦在二百年前宽永年间。未审其入贵邦在何时世也？
$ s' H" P3 {0 Z8 }: N4 q公度：淡巴菰之来不过三四百年，盛行于明末。崇祯时尚悬为厉禁，吸者罪至斩。西洋人亦言盛行各国不过三　　　百年。
+ P1 j) X' Z4 Z重野：敝邦禁烟之令始发，有黠商榷买烟管以骤致富资，知令遂不行也。至今其商家犹存。
2 Z) z% T0 h3 N3 j/ ?8 k青山：闻大邦人好食蚝油。按字书“蚝”与“蛎”同，此物以蛎为之否？其味果如何？
子峨：此生食好，熟食尤佳。岭南香山港所产，其味浓厚。
青山：敬承。如油字不解得。此物唯生熟食，别无蚝油者耶？
3 C7 g; l& ~3 K5 ~9 D梅史：蚝即蛎之别名。以为油，则用蚝盐榨出其汁而供调和，如酱油之类。
公度：贵国所产海苔昆布，敝邦人皆喜食之。鲨鱼翅尤为珍品。
" _# }5 y: ^: S2 ^" [4 E青山：贵邦西蜀尤嗜昆布，真然否？嗜之者爱其味耶？或别有药能耶？
公度：蜀人吾所不知。岭南人喜食之，以为解热毒，化痰滞。味则索然无味也。鱼翅本为索然无味之物，敝邦　　　人用鸡鸭汁调蒸之，比烂而后佳。盖借他物之味以为味。敝邦人习尚之，殊不可解也。
! y4 M  v6 t: J重野：鱼翅得他物成味，可知人亦籍交游成德，所谓以友辅德。异邦殊域，握手交欢，见其所未见，闻其所未　　　闻，洵人生之幸福也。
) W6 v  U3 X4 }, r3 [公度：由小物悟人交游，足仰大德。其所云云，仆亦同之。敢谢厚意。并志私喜。
宫岛：此张旭书轴，我旧藩主上杉氏之所藏。朝鲜之役，藩祖从丰太閤入高丽，获之而来，三百年珍藏，未知　　　果真否。
0 k* S, ~  e, L3 R+ s0 B+ i梅史：张颠书得之韩人者，当是真迹。其用笔沉着蕴蓄，后跋亦清挺。观吴匏庵跋，知流入三韩亦不久。唐代　　　墨迹存人间者甚少，得见此至宝，眼福应不浅。
6 F5 g- j  e+ @宫岛：他一本张旭，友人某氏所藏。
梅史：张长史书虽云狂草，然未有粗浮险躁而可以谓佳者。后得一卷，毫无深静之致，跋书如出一手，盖世贾　　　所伪为也。
# E  ?8 w) o5 p: i宫岛：家君今年七十二岁，请赐寿言。他日以呈家君履历，幸领此旨。
　　　　　　　席上赋呈何张黄沈诸公乞正    诚一郎未定
* P- o' J1 j, u( v, @' ~　　　　　自有灵犀一点通，舌难传语意何穷。交情犹幸深如海，漫室德薰君子风。
1 ^. d" V( [; _梅史：　　　　奉和宫岛先生玉韵即乞郢政  　沈文荧拜稿
　　　　　东指蓬莱碧海通，挥毫雄辩乐无穷。高斋啸咏皆名士，苟令香薰散晚风。
公度：　　　　率笔次韵以博一笑 　　黄遵宪
& X$ b4 |% n- n6 D) K/ t( @　　　　　舌难传语笔能通，笔舌澜翻意未穷。不作佉卢蟹行字，一堂酬唱喜同风。
子峨：　　　　次韵 　　何如璋
　　　　　　　近西人有电器名德律风，足以传语，故以此为戏
4 j& k2 \9 W8 U% p) n  j; }% G9 ^　　　　　何须机电诩神通，寸管同掺用不穷。卷则退藏弥六合，好扬圣教被殊风。
$ c( d6 K& N  N0 e( Y# t  W子峨：尊公高年令德，愿得一瞻寿星。归寓当作芜词以祝。
宫岛：妓皆系柳桥籍，一名阿滨，一名阿梅，一名阿爱。皆请诸大家之名吟，愿各咏一诗以见赠。
　　　　　　　　　　　　　　　　　　
* H. y# a6 S2 n+ \6 z　　　　　　　　　　　　　　　　　　书赠阿滨
　　　　　好是相逢洛水滨，惊鸿翩若见丰神。果然标格环肥妙，题品由来出主人。
　　　　　　　　　　　　　　　　　　　　　　　　　　　　　　何子峨醉墨
1 \+ Q# E0 g1 m) ^' t; H" V/ K　　　　　忆昔寻芳湘水滨，明珠解佩不胜春。偶从仙岛逢仙子，人面桃花一样新。
) [, i5 C& M1 e* X% \; y　　　　　　　　　　　　　　　　　　　　　　　　　　　　　　张鲁生戏墨
) F  E# C: E/ c) d- O! A$ W　　　　　金钗环侍席当中，绿酒微醺烛影红。我向水滨频细问，旁人莫笑马牛风。
　　　　　　　　　　　　　　　　　　　　　　　　　　　　　　东海黄公
　　　　　滨叮春色不寻常，绝妙金钗十二行。玉立亭亭纤影媚，就中独数窈窕娘。
　　　　　　　　　　　　　　　　　　　　　　　　　　　　　　醉梅史
　　　　　　　　　　　　　　　　　　书赠阿梅
　　　　　情浓暮雨脸朝霞，信是人间萼绿华。我本罗浮山下客，欲扶清梦到梅花。
　　　　　　　　　　　　　　　　　　　　　　　　　　　　　　子峨
) n4 C6 U1 W7 q, x# s+ `　　　　　记曾点额寿阳妆，浓艳罗浮一样芳。听罢岳阳楼上笛，江城五月正飞殇。
　　　　　　　　　　　　　　　　　　　　　　　　　　　　　　鲁生
　　　　　一曲江城唱落梅，当筵共醉酒千杯。霓裳缟袂翩跹舞，莫认人间筝笛来。
　　　　　　　　　　　　　　　　　　　　　　　　　　　　　　公度
3 w4 T+ x, v8 _: b9 M/ `5 P8 h* [　　　　　梅额樱唇妆饰新，小蛮樊素斗丰神。就中仙子罗浮客，半靥宫黄粉色匀。
8 O+ r2 Y) K% s$ H　　　　　　　　　　　　　　　　　　　　　　　　　　　　　　梅史
! f/ L; m; W: {  h9 R# p" v9 L& }% ?　　　　　　　　　　　　　　　　　　书赠阿爱
　　　　　国色天香爱牡丹，翩然风韵本来难。婷婷袅袅十三女，如意珠宜掌上看。
　　　　　　　　　　　　　　　　　　　　　　　　　　　　　　子峨
$ b: J4 n: H. h" s( N　　　　　花容玉貌耐人看，我亦钟情割爱难。何日贮来金屋裹，锦衾角枕共春寒。
　　　　　　　　　　　　　　　　　　　　　　　　　　　　　　鲁生
　　　　　双鬟便既值千金，最小娇姬弱不禁。醉后欲倾东海水，一齐并入爱河深。
　　　　　　　　　　　　　　　　　　　　　　　　　　　　　　公度
　　　　　爱听流莺调舌初，香含豆蔻十三余。明珠十斛当时选，翠翠红红总不如。
　　　　　　　　　　　　　　　　　　　　　　　　　　　　　　梅史
宫岛：诸大家名吟，所谓咳唾成珠者。三校书得此珠，颜色生光。余代谢。
  p( ~' `# e0 @子峨：重野、青山两先生，今夕之会，如明道先生入妓席不逃，别有风致。赋之以呈。
8 X( K9 F& D/ B& }) g　　　　　我是今生杜牧之，华堂亲见紫云时。狂言欲乞君应笑，且醉当筵酒一卮。
. i. p- V, @0 Q# g: Q- m( ^6 s重野：厌厌夜饮，不醉无归。
子峨：“醉言归”、“醉言舞”。“彼美人兮，莫我肯顾”。
  Y! n* h! g# j7 g青山：君语真然。美人必云老物可恶。
子峨：他日招兄等再为雅会，赋之告辞。
　　　　　旧雨不如今雨，他乡即是故乡。且订三山好会，拼他一醉流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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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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