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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死老鼠已是奢侈!朝鲜少年自白:做苦工喝脏水,饿到偷吃会被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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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4-4 08:1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 来自广东

逛了这许久,何不进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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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朱卫胜 于 2019-4-4 08:21 编辑

哭,并不是因为想家人,而是因为拖不动树木

在教化所裡有许多流传的经验谈,比如某人哭,不是因为想父母、想孩子而哭,而是因为拖不动树木而哭。一想到囚犯们要用瘦到只剩半圈的身躯去拖树木,然后紧紧抱著那根树木哭泣的模样,真是悲惨又可怜。

不过,拖树木的工作的确不像说的一样简单,即使走的是平坦的路,五百公尺后脚也会开始颤抖,头也会开始晕。等到山坡开始呈四十五度倾斜,我连脚都踏不出去,开始落伍。

我陷入雪堆裡,甚至必须用手撑起来,慢慢爬上去。老师让七名虚弱的囚犯留在山脊砍树,让两名戒护员跟著后,就带著其他人越过山脊。我们烧火,或者将原木劈开,按照要求做好后,绑上拉绳开始下山。为了不让一看到我就戏称我是米虫的组长再说那句话,我咬著牙努力工作。
开始工作后,组长也无法轻易挑起事端了。好一阵子,我都死命地不让他找我麻烦,但他又藉口我们晨扫没有打扫乾淨,打了牢房裡的虚弱囚犯,也开始对我拳打脚踢。我说要去告诉秘书老师,他却说要我去讲,打得更厉害了。正好目睹那场面的老师跑了过来,用棍子毫不留情地打了组长。他生气地骂道:「同样都是罪犯,谁给你权力去打别人的?」并说要加重他的刑责,打了他一顿。组长被打到站不起来。

从那天起,老师给了我「监视」的权利。监视这项工作,首先得获得老师信任,才能受到这种委託。监视的工作是在外面工作时,负责抓逃跑的囚犯,以及在教化班休息时间或中午时间,负责管控大家不要违规或受伤。

在牢房裡,我虽然受组长压制生活,但是只要出去工作,一直到晚上入监之前,就由我来管控组长。欺负虚弱囚犯和我的那名组长,因为经常四处违规,对我只能唯唯诺诺。他的违规主要是携带个人物品或像香菸之类的东西,然后和其他教化班的人交换。在教化所裡,违反禁止事项就叫违规。我获得这项权利后,决心要为虚弱囚犯纾解冤屈。去站前时我会点一次名,上山时则用编号再点一次。

那个像狼一般的组长憎恨我,我也不对他屈服。我手握监视的权利,时常注视著他。中午时间我会守在门前取缔自由主义者,若是虚弱囚犯,有时我会睁一隻眼闭一隻眼;但若是组长,我绝不会放过他。

他和我总是打著心理战,彼此都不放过对方一丁点的失误,变成互相监视的状态。但因为自尊心作祟,我没有试图和他和解过。接著有一天,我没看见组长。那天雪淹到脚踝,是特别难以行走的一天。无论我再怎么喊,他也没有回应,怎么找也找不到他。负责老师要我非找到他不可。大家都很紧张,想著是不是发生逃跑事件了?

幸好,十分钟内我们就在山沟裡找到他。接著老师出现,让组长站在那边,然后开始打他。组长被用棍棒毫不留情地殴打。

然后老师要处罚我,他将棍棒丢掉,改成用胡枝子打我。虽然当下时间很短,但我可以明白老师有多么爱惜我,他想将年纪尚幼的我好好地活著送出去。在读懂老师的心意后,我一点也不觉得挨揍的地方痛,反倒满心喜悦。
前面也提过,监视的权利并不完全是好事,不一定能比别人少做些,却时常伴随著危险。若发生逃跑事件,监视兵就得接受预审,甚至可能因此被加重刑责,或被关进独居房。又或是编号错了,点名没有确实实施时,我就得被骂,有时也会挨打。不过,要是没有这些东西,那就不是教化所了。

教化所裡,没有人会管其他人是死是活。为别人著想,接下来就是换自己死,所以没有人会帮忙,也没有人会担心别人。只有物质才能行得通,这就是教化所囚犯们的生活方式。

我们称之为教化所货币的,就是香菸。香菸对教化所裡的虚弱囚犯而言是如同鸦片般的兴奋剂,在教化所裡,香菸是能和饭、麵粉、衣服或其他任何东西交换的货币。但教化所准则裡禁止香菸和酒,就连药品也不准用外国药品。

那么被禁止的香菸到底是从哪拿到的呢?非常简单,就是从离开教化所正门开始,沿路捡拾来的菸蒂。不过,因为有两名戒护员和负责老师跟在后面监视,被抓到时就等著被揍得骨头断裂。因此,教化所的人们想出了各种矇骗他们的妙法子。其中,有把鞋子前缘和底板戳洞,瞄准菸蒂后用脚一踢,让菸蒂进到鞋子内的方法。

另外,就是在斧头或铁锹的木棒底边圆圆的那一侧涂上口水,然后迅速地戳一下菸蒂再拉上来。万一被抓到,就是当场被用斧头或铁橇把柄揍得要死不活;但若没被发现,就跟多获得一坨饭没两样。

对教化所内虚弱的囚犯来说,香菸就和兴奋剂一样宝贵,无法轻易放弃。我们的目光总在地上扫视,然后避开后头跟上来的戒护员,一心一意只想将菸蒂捡上来。有些人宁愿饿肚子也要抽菸,甚至在去砍树的路上捡来叶子,晒乾后捲进纸裡拿去卖,骗人说那是香菸。即使虚弱的囚犯被这种骗术捉弄,他们也无法戒掉菸瘾。

在寒风刺骨的二月某天,教化所裡传来好消息,是咸镜北道教化部长前来传达大赦令已经颁布。大赦令下达的话,大约会在六个月后正式进行大赦。他说是金正日给的恩惠,因逢创党五十五周年纪念和八.一五解放五十五周年,于是下达了大赦令。但是,谁也无法保证那会是几年刑期的大赦。教化部长说全部人都可以出去的那些话,还是无法令人全数相信。

一般的大赦会依据所犯罪刑给予减刑,或者直接释放出去,这些全都因人而异。有的人看著别人出去感到羡慕,也会企图逃跑,或者了结自己的性命。二○○○年三月到六月之间,光我们教化所就有七十多名囚犯因精神打击而死,企图逃跑的则有四件之多。

只要一有逃跑事件发生,整间教化所就会终止作业,将所有人监禁起来,直到找到逃跑的人之前,绝对不会放人出去。逃跑被抓到时,免不了一阵毒打。因为这座山山势奇特,目前为止没有成功脱逃的案例。在这个不知道自己今天会死、还是明天会死的地方,六个月是一段无人能保障性命无虞的漫漫时光。

我们教化班一共有四十七名,除了少数几个人之外,全都是虚弱之人。大约四十名是一度虚弱,但有一半的人几乎可以算是二度虚弱了。看二度虚弱的囚犯工作,会觉得他们真的慢得像乌龟一样,非常辛苦。在工作上耗尽力气后,经常瘫坐在那裡,久病之后被移往病班,就这么死去。看著那些瘦得不成人形的人,还有那无法聚焦的眼睛,再没有比他们更憔悴、更可怜的了。

他们死后,会被移往窄小的木头仓库。尸体在仓库裡堆上二、三十具后,会一次用卡车或车子载走。盛夏时节要搬走尸体时,腐烂的肉就会一块块掉下来,我们只得抓住骨头勉强搬运。尸体在晃动时,蛆就会从已经稀哩哗啦碎成一片的肉体裡爬出来,那令人作噁的恶臭蔓延整个教化所庭院。

这座山虽然山势奇妙,却连一个动物影子都看不见,唯一存在的生物只有一种--乌鸦。乌鸦从我们开始移出尸体时就不停地叫,一直叫到尸体被移往火旺山(译注:在北韩意指火葬场),进到火炉内为止。

突然听到乌鸦鸣叫时,当天通常会有人来面会,或是有好事发生;但当一群乌鸦飞进教化所,却彷彿是一种将灵魂出窍的躯体带往山头的讯号。尸体在火旺山变成灰烬,化成一阵烟飘走。饱受飢饿折磨的教化所囚犯,除了不能吃的,其他都能毫无顾忌地吃下肚。教化所裡头的老鼠和山裡的蛇可说是「大餐」。壁虎、火蜥蜴、东方铃蟾全都可以烤来吃。我也吃过老鼠、蛇,当然还有蛇卵。

若连小动物都没得吃的话,受污染的水也能喝。接著,就会因此得病。得了病之后,虽然在死之前还能获得病令,但那是最后一步的冒险或机会了。病令是一种在家裡接受治疗,再回去完成剩下刑期的制度春天是非常难熬又令人疲惫的季节。虽然草会不断长出来,但人不能只靠吃草活下去。草在生长,就表示是粮食相对稀少的时节,所以春天虽然可以填饱肚子,却是人肉体上最为衰弱的时期。

长期饱受飢饿的人们拔下草木,在尖尖的新芽长出来以前,立刻就摘下来吃。无论那是草皮的小草,还是蒲公英等等,先吃了再说。要是身心灵还有点馀裕的话,可能还会挑草吃;但对虚弱的人来说,完全没有办法思考那些。手裡不管是苦的、酸的、辣的,只要抓得到的草全都会吞下肚。有些人甚至吃草吃到中毒,脸和腿全都肿起来,甚至连眼睛都差点失明。

还有非常多人因为吃了奇怪的东西死掉。这裡的食物实在太过不足,有些人为了填饱肚子想尽办法,吃了用来做腹泻药的松叶粉。也有人吃了烂掉的马铃薯,结果眼睛失明或引发浮肿,最后可笑地失去生命。就算有其他人劝阻,大家也因为肚子实在太饿而偷吃,导致最后葬送性命。

虚弱囚犯都不想要吃得太快,要是把那比拳头还小的饭狼吞虎嚥吃掉,就实在太可惜了。不过,要是吃得很慢,万一被班长或像狼一样的那个组长看到,又会被说吃得一副穷酸样,然后飞奔过来把饭碗抢走拿去给别人,或是回收掉。那麽虚弱的人,如果连一丁点的饭都被抢走,内心的痛苦大概会比天还高。

有些人吃什麽,就把它吐出来再吃下去,这叫做「反刍」。就像牛或山羊一样,将吃掉的食物从胃裡再拉回嘴裡,然后再次咀嚼、吞下去。这是因为他们肚子实在太饿,随便咀嚼后就呼噜吞下去的话,又好像把食物吃得太没有价值,接著后悔自己为什麽要吃这麽快。但反刍时被教化班裡爱打人的管理者发现的话,又要狠狠挨上一顿揍。

这些人表面上看起来是骂虚弱囚犯样子穷酸,说他们噁心,然后揍他们,但其实只是因为忌妒和眼红。他们即使想反刍也不知道该怎麽做,于是心生羡慕,看不惯我们咀嚼的模样。教化所这样的生活也不是一天、两天,要过上几年这样的日子,真是万般无奈。在这裡,完全看不见希望。

每每想到初次进入教化所的那天,我就经常呆呆地望著大门,想著究竟何时才能走出那扇门?但我并没有期待能够活著走出去。看著瘦骨嶙峋的身躯,也常想著大概来日不多了。苍蝇还有翅膀可以飞来飞去,我们却连翅膀都没有,空有一条比苍蝇还不如的性命,只能熬过不知道下一步在哪裡的今日。

那时,我从来没想过两年后能够活著走出去。就连生活力强、有家人送来麵食的囚犯们也都死去了。我没人前来面会、也没有人能依靠,几乎没有活著出去的可能。无数的人们一一死去,但教化所裡没有一个人在乎。,但所谓的最后一步,其实已经在死亡门槛上,大部分的人几乎都是直接死去。本文摘录自《花燕:朝鲜少年的生死邊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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